几人听了都皱起眉头,这是怎么说话呢?
苏建脸色一沉,“德普,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他虽然也有点瞧不起史进,觉得这家伙是个莽撞,粗鲁不文的愣头青,但今天所见所闻却让他产生了怀疑,更何况史进是自己的表弟,赵德普这么说可就不给他面子了。
赵德普自己也惊觉不对,咳了两声,面上便有些讪讪。
史进脸色平静,心中却暗骂:你个舔狗这是想踩老子上位?
他早就发现赵德普对那假书生心有所属了,泡妞没什么错,但小爷可没兴趣当垫脚石。
他似笑非笑地瞥了赵公子一眼,
“那不若由赵兄出面如何,想必凭赵兄的家世才学,翩翩形貌,定能邀请对方一叙。”
赵德普脸色一变,他家世固然不错,人也算端正,但对方连王德的面子都不给,他那点背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,去了也是自取其辱。
他只好说道:“我等好友相聚,与那不相干的外人有何话说。”
史进却是不肯放过他,故作讶异地道:“哦,刚才我看赵兄双目含情,满脸倾慕,还以为你想与那书生相识呢。”
苏建哈了一声,阴阳怪气的说道:“想不到德普兄还有龙阳雅好!”
赵德普脸一红,忙道:“哪有此事!哪有此事!”
王德虽不满赵德普所言,但终不好因这事吵起来丢人,笑着打圆场:“德普口不择言,先自罚一杯吧。”
座中众人属他身份最高,他既然发话定调,赵德普心中恼火,但自己理亏在先,只能举杯赔罪,动作快了点,却是把酒洒在了衣袖上。
史进看了好笑,这赵德普分明是个情场初哥,两句话便招架不住了,便也不为己甚。
听完隔壁众人后面的对话,那假书生已恢复了平静,似乎并不在意。
那少女却颇有兴致的手托香腮说道:“想不到苏家还有这等言辞犀利的少年郎,你不过去跟他把盏论交一番?”
书生翻了个白眼,嗤道:“只是油嘴滑舌的登徒子罢了,要去你去。”
少女脸带戚容,哀怨道:“你这人太没义气,知道是登徒子还让我过去,一点都不怜惜我。”
书生斜睨了她一眼,没好气地道:“少来,你表哥在那边,他还能把你吃了。”
少女悻悻道:“他知道我在这边跟他捣蛋,定跑去姑母那告状!”
两人斗了几句,书生便恨恨地道:“李亢这混小子,小小年纪不学好,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,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!”
两人这番说话都压低了声音,却不想史进六识灵敏,远超常人,却都听在耳中。
表哥,姑母,李亢?
原来屋中的女子是王德的表妹,那也就是某个王爷的千金了,该不会是皇帝的女儿吧。
史进琢磨着,倒是没想到那假书生却是李亢的长姐,难怪李亢那小子赖在屋里不出去,显然是听出了他姐姐的声音。
史进看着沉默隐带不安的李亢,心中好笑,这孩子的心里阴影挺大啊!
少女对书生把王德也归到不三不四的人也不生气,只是笑着说:“得了,不用说他,你自己还不是溜出来喝酒?哎,就这么算了吗?”
书生哼了一声,说道:“哪有那么便宜。”
她手持折扇在手上拍了拍,便叫过海棠,吩咐了几句。
史进听了几句便不再听,王德岔开话题后,那几人又谈论起了诗词。
史进听得无聊,心生去意,想着等李师师收拾好了就先走了。
这时却见门口一暗,众人都看了过去,却是刚才那个俏丫鬟海棠。
海棠福了福,说道:“我家公子刚才临窗观景,心有所感,听闻诸位谈论诗词,便想切磋请教一二。”
几人听了一愣,不由地向史进和赵德普看了一眼,显然刚才二人的对话引得对方不满,这是找茬来了,只不过方式倒是文雅。
史进也是一呆,吟诗作赋?
他哪会这个。
那赵德普眼睛却是一亮,轻摇折扇矜持地问道:“哦,却不知以何为题?”
那丫鬟递过一张纸笺,赵德普接过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“游春”两个字,字体端秀,却又有飞扬之意。
史进看只有赵德普和苏建在那边沉吟,王德和李亢似乎无意参与,便看向王德问道:“王兄不试试吗?”
王德摇头道:“这个题材倒是常见,但正是因为常见,反倒是不容易写好,我还是藏拙好了。”
史进看向李亢,李亢摇头道:“小弟没什么诗才,可不敢献丑。”
他老姐就在隔壁,他还往前凑,是嫌死得不够快吗?
史进见他眼神闪烁,便猜到了几分。
那赵德普却是有几分才学,这会儿功夫便有了想法,提笔写下一首诗。
《春游》
春风摇曳绿丝绦,诗人心随柳絮飘。
提壶斟酒赏花径,布谷声中醉春潮。
众人见了,齐声称赞。
苏建显然没继承到他老爹那份天赋,被他这么一扰,文思全无,摇头放弃。
那赵德普见大家都不写,心中得意,看史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,心中不爽,笑道:“大郎言谈不俗,当有佳作让我们一观。”
史进原本只是想吃瓜看热闹,此时见那赵德普话虽说得好听,但挤兑的意思十分明显。
显然是觉得刚才自己失了面子,想报复一下。
李亢不了解史进倒还罢了,王德和苏建都不禁皱眉。
王德知道史进武技不错,但年龄看起来不大,想必文采有限,赵德普却是太学生,这般以大欺小,心胸未免太小。
苏建却是早知道这个表弟就是个武夫,不喜欢读书的,因为读书的事情把他老娘都气病了。
史进心中暗骂,但这确实非己所长,便想打个哈哈胡混过去。
谁知那海棠却不放过他,说道:“我们公子说了,一定请史公子赐下墨宝。”
赵德普听了脸色微变,心中一阵不舒服。
虽然他巴不得史进出丑,但对方显然更看重史进。
史进摸了摸鼻子,心道,看样子还是对着我来的啊!
海棠续道:“公子适才言语便捷,巧舌如簧,凡事争先,怎么现在却退缩了?”
这死丫头,小嘴倒是利索,祝你以后天天跪床头,史进看着她暗戳戳的诅咒。
小丫头不示弱地瞪着他,努力地做出一副凶悍的样子,只是没什么杀伤力。
史进哂然一笑,你们这是逼哥出大招啊!